暖昧的空气混合着男人醉后的低声呢喃:“宝贝……”

顾向晚知道,傅北辰这声宝贝绝不是叫她,而是他真正疼到心尖上的人时依雪。

所有的动作终于在他低沉的一声喘息过后停止。

微黄的台灯亮出温暖的颜色,顾向晚的手还未从开关上拿开,下一刻傅北辰的手犹如铁钳一般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谁让你开灯的?”

她的脖颈纤细,肤色雪白,这个动作瞬间让她脸胀得通红。

即便是这般狼狈的姿态,这张脸却依旧很美。

“我……放开我……”顾向晚双手死死攀住他的手腕想将他推开,奈何二人力量悬殊太大,她的反抗与挣扎起不到半点作用。

肺里的空气似乎被抽空了,她的眼神开始失去焦距,这次他是准备亲手掐死她吗?

濒临死亡的感觉原来如此恐惧,让她意外的是傅北辰在最后一刻却松开了她,改为捏住她的脸颊:“看看这张楚楚可人的脸,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是个多么纯洁高尚的女人呢……曾经我也是这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我没有骗过你。”室内重新恢复黑暗,顾向晚的声音透着一丝悲凉。

“少在我面前演戏。”傅北辰冰冷的开口,“你不配。”

眼前这个男人,与她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如今却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来中伤她……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顾向晚捂着胸口沙哑的开口:“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你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非但不让我觉得同情,相反我只觉得恶心,”傅北辰穿戴整齐,“至于离婚,你少痴心妄想了,留你在身边看着你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活着,才对得起我妈的在天之灵。”

那个高大的身形终于离开,她已经疼得浑身直冒冷汗,肺癌晚期的疼真折磨人啊,从床头柜里翻出止痛药,连吞了三粒也缓解不了任何痛苦,顾向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呼吸一次,胸口就像针扎一样。

傅北辰的愿望快要实现了呢,医生说她还有一年多的寿命。

天快要亮了,顾向晚缩着身子,痛得发抖。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

“马上到玛莉医院来。”

傅北辰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虑。

十五分钟后,傅北辰的司机就在别墅外等着了,等到了医院,傅北辰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到了手术室外。

“你和依雪血型相同,她割腕自杀失血过多。”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向晚,“进去吧。”

“如果我不呢?”顾向晚像片风中的落叶,傅北辰只是一推,她便赶紧扶住墙壁,“我又不是什么稀有血型,医院血库里多的是。”

“在依雪之前抢救了几个大出血的孕妇,全是A型血,现在血库没有A型血了!”傅北辰见她不想救人,顿时来了火气,“否则你以为我愿意你用你肮脏的血流到依雪身上?”

“任何人需要我献血我都可以献,唯独她不行。”顾向晚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傅北辰看着眼前的顾向晚,黑色的休闲套装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她的确是太瘦了,但里面躺着的依雪还生死未卜,她只是献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多吃点营养品补回来就行了。

“你再说一次?”他拽过她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脸。

“我说时依雪我不救。”顾向晚一字一句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时依雪现在就死在手术台上。

“想想后果。”傅北辰眸光一沉,“当年替你做无罪辩护的宋顔书如今是在F国吧?你该不会天真到认为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奈何不了远在F国的他?”

这一次顾向晚没有片刻犹豫,径直进了手术室。

真是可惜,癌症不是传染病,否则能拉着时依雪一块死多好。

看着手术室中三个字,傅北辰眼中掠过一抹沉重。

顾向晚抽完血之后就转到了普通病房,昏昏沉沉的,听到两个护士低声说道:“那个自杀的女人可真幸福啊,老公在外面急得像丢了魂,最好的朋友瘦成这样了还非要献血给她。”

呵,顾向晚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这两个小护士知道她才是跟傅北辰领结婚证的人,不知道又会如何评价别人眼中堪称人生赢家的时依雪呢?

“北辰哥哥,我一想到你们在一起的画面我就会胡思乱想……对不起,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时依雪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此时正依偎在傅北辰的怀里诉苦。

“好,我知道。”傅北辰耐着性子哄着时依雪,“以后不许这样了。”

另一张病床上,顾向晚已经醒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依雪居然会和她住同一个病房,索性现在也没力气,干脆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直到傅北辰赶着去公司上班离开,顾向晚这才睁开了眼。

与面色红润的时依雪相比,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

“北辰哥哥去你那不过是因为一个月前老爷子股权转让的条件之一就是让你生下傅家的长孙,否则你真以为就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还对你有什么想法吧?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他又怎么会想要碰你!”时依雪骄傲不已的宣布,“他答应我了,只要你一怀孕生下孩子,他就娶我。”

“捡别人睡过的,你还挺自豪。”顾向晚不屑的笑了笑。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现在北辰哥哥心里只有我,你只怕是像只老鼠一样天天躲在洞里哭吧?”时依雪冷哼一声,“如今你在我们眼里,不过是部生育机器,你根本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顾向晚挣扎着起了身,献完血之后滴水未沾,她猛的坐起只觉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她朝站在病床前的时依雪一扑,顺势坐在了时依雪的身上。

“你要干什么?”

傅北辰的出现还真是及时,她都来不及干什么呢,就被他像扯破布一样给踢到了一边。

“北辰哥哥,我好怕,她的样子好吓人,好像想杀了我。”时依雪可怜巴巴的告状,看了一眼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顾向晚,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她故意用割腕那只缠着纱布的手去扯傅北辰的外套,“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才会这样。”

傅北辰将时依雪扶到病床上坐下,看了一眼没动的顾向晚:“别给我装死,不过是输了点血能虚弱成什么样?”

顾向晚的指尖动了动,紧接着死死抠着地板,她沙哑的嗓音慢悠悠的传来:“我不过是被有些人的恩爱给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