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又归于寂静。
小娜娜口中的这位母后大人,为什么会来探望菊菊奶奶祖孙俩,她有必要来吗?只是跟他儿子住隔壁的病房,何娟已经来看望过了,她亲自来探望,就没必要了。
她跟奶奶聊的几句话,也没啥特别价值,所以很奇怪。
不过,这年头奇怪的事情已经太多,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
等等,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我可以听听他们自己怎么说?我集中注意力,极力从嘈杂的声音混响中,捕捉到了一段对话。
“怎么样?欢欢说的确实么?”这是一个男声。
“确实。我仔细看了,非常像。”这是刚才那位母后大人的声音。
男:“最好是能有照片、视频之类的,才行。”
女:“难。老太太和小姑娘总有一个在场。”
男:“我去想办法。”
非常像?说的是谁?老太太和小姑娘之外,自然就是东方旭。说东方旭非常像一个人,他们俩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很重要,不然他们没有动力“去想办法”。
如果东方旭说的属实,我跟他长的一模一样,那这两口子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呢?
我的灵魂在猫的身体里,那么就说明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已经陷入昏迷了,跟现在的东方旭差不多。
为什么会陷入昏迷呢?也发生车祸了?正如我上次推理的,能够达到失忆的程度,伤害一定不会小。
东方旭的灵魂都没失忆,我却失忆了,是头部受到重创?!那还真是跟尸体差不多呢。
如果真是他们俩认识的人,那需要调查的范围就小多了。只需要去查一下何娟舅舅的圈子。
让他们如此重视的一个人,或许,就是他们的老板或老板近亲属。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一会儿跟小娜娜要手机,先看看度娘怎么说。
说到度娘,想起昨晚跟东方旭的交流,最后他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去拜访度娘。回想起跟旭哥的交流,真的很烧脑。
在浓雾中,他给我演示,在地上划一条直线,加个箭头,顺着箭头的指向走,或者反着方向走,只要视野里看不见那条直线了,再返回那个地方,直线和箭头就不见了,地上仿佛从未有过划痕。屡试不爽。
我笑道:“为啥要划直线和箭头?划方块三角什么的,只要离开视野,再返回不是都会消失?”
他轻哼一声,道:“你是学文科的吧?你看,大雾里,没有任何参照物,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确定方向。划一条直线,就是给自己一个参照系。”
我不以为然,道:“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所有的改变,只要离开我们的视野,马上就消失了。”
他点点头,说:“我曾经向着一个方向跑了很久,什么也没有看到。一直是这样的地面,这样的浓雾。”
“你不是看到了我?”我问,“你跑了那么久,累了吗?”
他摇头,说:“我不累,也不饿,无聊到死。”
我又问:“你是不是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
他反问:“从你说的我出了车祸,已经过去几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的晚上了。”我终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点茫然和慌乱。
这个家伙,一直给人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印象。
我又说,“不过你放心,老太太没事了,小娜娜照顾你们俩,停薪留职。回头你痊愈了,给她开工资。”
他坐到地上,半天没吭声儿。
我也坐下来,说:“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合作?怎么合作?”
他转身面对我,说:“既然你能钻进猫的身体,是不是就能钻进人的身体?”
我摇头,道:“你说的,好像我是一个鬼魂。就算我是鬼魂,也不是说上身就上身吧?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钻进了猫的身体。我就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
我犹豫了一下,又说:“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过程,那只猫被撞飞了,我就钻进了猫的身体。怎么着,你难道还想做一次碰撞实验?”
他没接我的话,沉吟片刻,抬头看着我,说:“那这样,你告诉杜娜,说我就在附近,但回不到身体里。”
“告诉她,能解决什么问题?她跟奶奶现在都相信刘主任,认为你随时都能醒,你告诉她,不是让她整天揪心么?你是学理科的吧?”
他沉默了。
我又说:“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只发现了一条:这里啥都不能改变?”
“我还发现了你。”他瞪了我一眼。
我回味了一下他这句话,说:“我真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他抬头跟我对视,道:“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模一样?”
我忙举手服软:“别别,咱俩别打架。咱俩长这么像,不会是亲兄弟吧?”
他有点心不在焉,说:“完全没有血缘的人,也可能长得一样。”
我笑道:“那一定概率很低。不容易碰到。”
好半天后,他说:“你去查查度娘,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血缘的概率是多大。”
昨晚他说这个的时候,还不知道何娟她舅舅这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