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倦问:“还能再来一碗吗?”
苏容连连应道:“有,有。你慢点吃。”
舒倦一口气刨了三碗粥,阳间的饭可真好吃。
随后她才打量起这病房来,这是一间独立病房,非常宽敞,四面墙壁不是一片冰冷的雪白,而是有些温馨的暖粉色。
她再看看自己的左手腕,一直抬不起力,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绷带。
苏容眼圈一红,就又要哭了,道:“莺莺你说你,为了个男人,就要以死相逼,差点让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还抵不过一个外人吗?”
舒倦看着苏容,她脸上流露出来的伤心和失望,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她想起她自己,不就是栽在男人手上吗?
这个闻莺怎么比自己还蠢。
她回想起自己刚醒来发现躺在浴缸里那一幕,满缸鲜红,边上还有血淋漓的刀片,她再往前回忆,还真想了起来,确实是闻莺自己,在和父母大吵一架过后,关起门来,一心想让他们后悔,于是做出了割腕自杀的极端行为。
也难怪闻莺的父母会心寒。
这时,闻锦华回来了,依然是冷青着脸,闻鸢快步跟在他身后,劝都劝不住,道:“爸爸,您就别生莺莺的气了,她毕竟还小。”
闻锦华怒斥道:“她还小吗?她都二十三岁了!她但凡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至于让全家这么不得安宁吗!”
舒倦呆呆地看着闻锦华。
苏容有些不满道:“她才醒,你这是又要逼死她吗?”
闻锦华恨铁不成钢,“都是你,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闻锦华在沙发上坐下,闻鸢赶紧倒茶,道:“爸消消气。”
闻锦华缓了缓,继续指着舒倦鼻子骂,“一个男人就能让你三天上房两天揭瓦,视你爹妈为仇敌,还寻死觅活,一身反骨,要是没你这个逆子,我能多活二十年!
“行,你非要这样,那你就去跟了他吧,从此以后,你就从闻家脱离出去,当我们没生过你。往后无论你过得好与不好,都与我们无关!”
闻鸢嗫喏道:“爸爸……莺莺真的知道错了!”
闻锦华一肚子气,“你看她那像是知错了的样子吗?!”
有了踩氧气管的事在前,舒倦不由得看了闻鸢两眼,觉得这二姐真是有点意思。
一副语气听起来是担惊受怕的,但眼神里不是那么个味儿。
苏容叹口气,对舒倦道:“我们也没法子了,既然你非要跟他好,那你就去吧,往后日子怎么样,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苏容还道:“这是你自己用命换来的,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爸妈都依了你,往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舒倦知道,闻莺的父母是拿她没办法,最终选择了妥协,可他们大概也是对她失望透顶了。
她真要是离开了家,选择跟了一个男人,那她失了依仗,往后才是真的惨。
单凭闻莺选择的这个男人,能放任闻莺和家里闹到这个地步,那就绝不是个好东西。
闻莺看不懂形势,舒倦不能看不懂。
何况她现在就是闻莺。
于是乎,舒倦一把掀开被子,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跪在床上。
苏容吓了一跳,道:“莺莺,你这是做什么!”
闻锦华显然也很意外。
舒倦人很虚弱,但声音掷地有声,道:“爸,妈,我错了!”
说着还十分真诚地给他们磕了一个头。
直接吓得苏容和闻锦华从座椅上站起来了。
闻锦华道:“闻莺,你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招?我告诉你,什么招都不管用!”
看来以前的闻莺真是没少动心眼啊,搞得家里人对她都已经信任危机了。
舒倦道:“通过这次的事,我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不应该让爸妈操心的,爸妈不同意我的事,当然有你们的理由,我不应该不听你们的话一意孤行。
“以后我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了,再也不会让爸妈伤心难过!”
不管怎样,她初来乍到,千条万条,认错第一条!
何况,她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心疼闻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