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随将蒸馏酒一事处理完,便与王虎离开了谪仙居,在宁都街上闲逛。看到几个卖首饰的小摊,便想起自己的女朋友叶眉,便挑选了两件。

宁都城内,康安桥是宁都最繁华的地方,除了酒楼,还有茶肆。古代茶肆与现代的咖啡馆差不多。在茶肆,可以点上一杯茶,吃着点心,听着小曲,消磨无聊时光。因此茶肆是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康安桥边‘品新斋’,是宁都城内最好的茶肆。品新斋最具特色之处便是有女宾室,富贵人家小姐在购物乏累之时便来此处饮茶休憩,因此吸引很多仕子文人、富家纨绔留恋于此,只为一睹貌美女子。店家深谙此理,便故意在茶室各处留有诗本,为佳人才子,小姐公子互诉倾慕提供方便,这就好比是现代的论坛,只不过没有现代论坛开放。

品新斋由两座三层高楼和一个花园组成。两座木楼东西隔河相对,建于宁河支流之畔,每座占地约三百平米,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巍然耸立。半人高墙将两楼及河两岸约一公顷之地围住,植花草树木,自成花园,内有假山回廊、亭台,曲径。两座石桥交通两岸,河中有一两层画舫,系于青石码头之旁,可供客人游弋观景,是品新斋最好品茗之所。沿河两岸垂杨依依拂水,青石小道蜿蜒屈曲,可见品新斋格调高雅,不落俗流。

秦随见品新斋确实不错,是个好地方,便与王虎拾阶进入店堂。

小二见秦随、王虎身无半寸锦缎,全身上下一袭粗布衣裳,心中顿生轻贱之意,面露鄙夷之色,直起腰杆不耐烦地道:“二位,来本店作甚,还不快快离去?”,

“我二人来此自是品茗,为何不让进?”,秦随看向头裹方巾、身着短衣的小二,脸色不悦地应道。

“你等也想进品新斋饮茶!”,小二睥睨双眼,上下打量着秦随,故意拖长声音道。

“小二,品新斋可是品茗饮茶之所,我等为何进不得?”,秦随见小二衣帽相人,便高声责问道。

“二位也不看看,来我品新斋的都是豪门富户、达官贵人,再瞧瞧二位……”,小二不再掩饰,冷眼嘲讽道。

“你这厮,衣冠小人,甚是无礼,速向我家主人道歉!”

王虎见小二轻贱秦随,心中早已升起怒火,挺身来到小二面前,厉声斥责。

“哟,二位想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二见王虎说自己衣冠小人,心中顿生恼怒,怒气冲冲地道。

“好狗不挡道,还不给我等找个僻静雅致包间!”王虎见小二如此势利眼,便不客气地道。

“你……骂我是……狗”,小二气得有些口吃,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将头转向里间,朝大厅里的几个护院吩咐道,“来人,给我将这两条狗给我打出去!”

几个护院穿着的人朝秦随、王虎这边瞬间围了过来。

啪、轰、轰……,几声闷响在大厅里荡开。

几个护院应声倒在地上,口中呻吟,小二已经被王虎提在秦随面前。

小二面色如土,惊恐万状,脸上没有先前一丝的傲气。

“主人,如何处置这小子?”王虎向秦随问道。

“这都是嘴惹得祸”,秦随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悠悠地道。

王虎心中了然。

“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小二的惨叫声惊起了不少茶客,一时都朝秦随这边看了过来,个个目光惊奇,好似在说:何人如此胆大,敢打品新斋的小二。

“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在品新斋闹事!”一个洪亮而沉着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身形壮硕,黑脸,头戴英雄巾大汉来到厅中。

“我等只是茶客,无意惹事,你又是何人。”,王虎正声道。

“我是这品新斋护院总管魏彪,你等为何要伤我护院与小二!”大汉高声责问道。

“此事,还需问你家小二”王虎怒气未消,看向口角带血的小二。

小二一见魏彪,刚才那股子傲娇劲便又来了,连滚带爬地跑到魏彪身前。

“魏总管,此二人来我品新斋,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等打得如此,还说品新斋护院家丁连狗都不如。”小二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乱说一气。

魏彪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面色涨红,头迅速转向秦随、王虎,眼里泛出怒火。

“胆敢羞侮我等,今日定要你二人一条手臂。”魏彪话音刚落,身形就出现在秦随面前,右手带着风声,向前掐了出去。

王虎见魏彪掐向秦随,心知不妙,但魏彪速度极快,自己出拳护主已是不能。

由于日日佩戴‘混元地精’,秦随的功力渐增,再加上杜娘悉心传授招式,秦随已非一般武夫所能克制。

秦随见魏彪右手掐来,顺势右转,右手迅速将其手腕拿住,猛地一捏,左手就一拳打在魏彪右臂。

“啊……,”魏彪一声惨呼,右手臂垂落,身子横飞,落到三米开外。

围观茶客见此场景,一脸惊疑,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各位给我做个见证,小二衣帽相人,护院总管无故拳脚相加,我二人出手实属无奈。”秦随拱手扫视众人。

“公子,说得好”,一锦袍老者携一小孩不知何时来到厅堂。

“敢问老者,您是何人?”秦随冲锦袍老者拱手问道。

“某不才,便是这品新斋之主,沐青松。”锦袍老者双手冲着秦随一抱拳,接着说道,“刚才家仆无礼,我这里向公子赔罪,还请公子应允。”

沐青松说完,拱手向秦随施礼。

“狗奴才,还不滚过来,给二位谢罪”沐青松冲着小二、魏彪厉声道。

小二、魏彪全身哆嗦,低着头来到秦随面前,将身体弯成九十度,如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

“我等有眼无珠,瞎了狗眼,还请公子见谅!”魏彪、小二似泄了气的皮球,嗫嚅说道。

沐青松见秦随不动声色,没有原谅小二、魏彪的意思,便吩咐道:“还不自己掌嘴,难道要老夫动手吗?”

小二,魏彪见自家老爷发火,心虽有不甘,但不敢不从。一时间厅堂内,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秦随见小二、魏彪道歉并不真诚,便向沐青松道:“沐家主,伙计以貌取人,可会让品新斋失去不少客人哦!”

沐青松见秦随怒气未消,以自己多年从商经验猜测,此人必不是凡人,更何况这是宁都,官多民少,鱼龙混杂。沐青松想到此处,心里惴惴不安起来,便转过身重重地一脚踹向小二道:“还不快滚,品新斋不养衣冠小人。”

小二见自己当场被赶出品新斋,惊恐万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哭诉向沐青松求饶。沐青松也不正眼瞧小二,只是看着秦随。

小二见此景,便跪着爬向秦随,一边重重抽着自己嘴巴子,一边向秦随哭诉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随见面子挣得差不多了,自己也不真想得罪沐青松,便向小二摆摆手道:“罢了,以后要学人样莫做狗。”

沐青松见秦随不再追究,便冲着小二、魏彪道:“还不快滚,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二、魏彪见自家老爷饶过自己,心里如释重负,连滚带爬逃走。

“公子,家仆无礼,招待不周,还请公子海涵!”,骂完小二及魏彪,沐青松转过头,眼中含笑看向秦随。

“那里,我等虽身着布衣,却也是明理之人,沐家主如此诚恳,在下岂能不允。”秦随抬头看着沐青松,大声笑道。

“咦,爹爹,这不是秦公子吗”,突然老者身边小孩用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秦随,面露惊奇地说道。”

“茗儿,休要胡闹,自那日‘兰香居’离去,我遍寻宁都皆不曾寻到秦公子,哪能如此凑巧。”沐青松轻责身旁小孩,满脸疑惑神色。

“那日‘兰香居’作诗之人,正是在下!”秦随见沐清松心中疑虑,便说道。

沐青松看向秦随,一双略显暗淡的眼眸突然明亮起来,脸上露出奕奕神采,转身冲着掌柜道:“快,开花舫,迎贵客。”

沐青松心情大好,这几个字说得格外响亮,品新斋各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楚。

此语一出,在整个品新斋引起一阵骚动,只见各桌茶客小声聊了起来。

“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竟得沐青松如此赏识。”

“这画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听说只有夕惕书院院长田少康进过一次!”

“这位公子看着面熟,好像在‘兰香居’诗会见过,诗才了得。”

自佩带“混元地精”以来,秦随功力渐强,目力,听力业已超过常人,茶客的细声耳语听得清清楚楚,沐青松如此待我,必有事相求。

左弯右拐,沐青松领着秦随来到画舫停泊处,早有几个仆人,侍女站立青色码头两侧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