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很好,至少从那扇已经看不出来是门的大洞里照进来的阳光里可以看出来,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老者慢慢抿嘴,和一个似乎看起来已经吓傻的小小青年,而屋外兵器和呼喝声格外刺耳,这一切显得那么怪异。
老者虽然相信他两个徒弟的实力,但终究觉得他们社会阅历不足,有些放心不下,慢慢的站起身来,只是在这个空挡,仍旧不忘看了一眼身旁挂着的“万劫花”,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眼神,向门外走去。
王修自是不敢如此大摇大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渴望还是超越了恐惧,他就爬在门旁边的一扇窗户上,踮起脚来,小心翼翼的把窗户打开半扇,从缝隙间向外看去。
外面正激斗的6人此时可管不了里面一老一少的心情,绿眉山四人两两对决这两个年轻人,别看这四人一身横练肌肉,与那两个青年身形上形成巨大的反差,可卢宾与林义各自以一敌二,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刀来扇往,甚至是有些游刃有余。
林义对阵的是两个拿长棒的汉子,这两人分持的长棒却是有长短差距,两人配合起来竟是互补不足,林义却丝毫不惧,只用手中的短刀格挡挥舞过来的长棒,那条看起来瘦弱无比的胳膊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挡棒竟不见丝毫吃力,而且时不时短刀会一声嗡鸣射出一丝蓝白色的刀光,反倒逼的持棒的两人手忙脚乱。
而卢宾拿着扇子更像是一个花间行走的浪子,身形说不出的潇洒,也不抵挡狼牙棒与另一个胳膊上套满圆环的汉子的拳脚,却每每能以毫厘之差躲避这些到来的攻击,甚至偶尔会用扇子轻点敌人的身体,虽然对于壮汉来说这点伤痛不算什么,但这却是极具戏谑性的战斗方式了。
叶伯益自然不屑帮忙的,看这自己的两个弟子,嘴角也微微有了满意的神色,但此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神竟也有一丝的遗憾和伤心。
王修自然是仔细的看着,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种内心的震撼仍旧让他心潮澎湃。这可能是不是一个高武的世界?居然还有刀光发射,有如此违反人常理的腾挪跳跃,如果破空声是真的,那似乎也意味着他们能飞?
王修还兀自在那里思考,这边经过短暂的交手,绿眉山四人已经大致知晓他们四人绝非这两个人年轻的人的对手,心中已经逐渐萌生了退意,奈何没有一个好机会,林义却死死的掌握住场上的机会,见持短棒的汉子居然在交手时左顾右盼,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瞧着一个空挡,朝着持短棒的汉子当头劈下,那汉子哪里还招架得住,长棒汉子更是被甩在林义身后,自然难以救援,只一刀,短棒汉子便被林义劈死在地。
狼牙棒的汉子看到这一幕,牙眼眦裂,大喊道:“老五!”其余两人也退出战团,各自喊道:“老五(五哥)!”。
林义道是好整以暇,此时收刀在胸,嘲笑道:“杀害无辜平民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有兄弟妻儿?到自己人死时才知道这些痛么?可笑。”
狼牙棒汉子抬头,双目似欲喷出火来,他缓缓站起,也不管遗落在地上的狼牙棒,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小的盆子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这手掌大的盆子看起来精巧无比,里面仿佛装满了东西。
汉子朝着小盆子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下去,盆里开始涌出红黑色的气来,这些气体仿佛有追踪功能,只是单朝着卢宾和林义袭来,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血腥味,王修只是闻到了一丝便已头昏脑涨,好像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一样,一个跟头摔倒在窗前。
“今日哪怕折了这件重宝,也要你们给老五陪葬!”狼牙棒的汉子咬牙切齿喊道。
卢宾和林义此时也有些慌乱,类似于这种招数是最难抵挡的,林义先是将短刀收在身前,身上凭空出现一层缓缓的风旋转在身周,以期抵挡黑红色血气的侵蚀,而卢宾则是祭出扇子,那扇子在空中变大了好几倍,卢宾单手一指雾气,那扇子猛的朝着那边一扇,吹出一股狂风去。
可那黑红色的雾气仿佛不受这天地间任何风力的影响,仍旧缓缓朝着两人而来,雾气每袭一分,他们不得不退后一分,不过此时却有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区区血煞腥风,想必你们杀那些凡人,便是为此件宝物吧?可惜,终究上不了台面。”
说话的正是叶伯益,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前却缓缓聚出三道剑光,这剑光通体莹白,介于虚实之间,看起来随时要消失一般,但只此一瞬间,三道剑光竟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各自向绿眉山一人奔去。
不管是拿狼牙棒的汉子,还是剩下的拿长棍的或者拿胳膊上的圆环抵挡剑光的三人,剑光仿佛无坚不摧,断了长棍等武器,三人的眉心便渗出殷红的鲜血来,那小盆子没了人操控,血煞腥风自然又回到了盆子里,而三人也各自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叶伯益仿佛对他刚才的进攻十分放心,也不去查验四人是否还有一口气残留,只是示意弟子们进来,那两个徒弟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毕竟他们比这四人厉害许多,且林义都结果了一个,但他们这种如同戏弄般的挑逗敌人,确实导致差点反被敌人所伤。
叶伯益等弟子们都进门,才施施然说道:“既已修行,秉持善念,扶危救困自然是我辈人士需要做的,但切不可妇人之仁,或轻敌大意,如若再碰到这些大恶之人,你们当用全力。”
林义与卢宾两人连忙躬身,其实从战斗来看,林义除了话痨了一句基本没什么留手的,反倒卢宾那边的两人,除了身上被扇子点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基本再无伤势,所以才有了狼牙棒汉子拿出小盆子的一幕。当然,此刻叶伯益说话时眼神自然看向的是卢宾。
叶伯益此时也懒的在管他们两人,看向还有点头昏脑胀的王修,只是甩手轻轻一拂,一阵清风便出现在王修身前,一吹过后,王修立马情况好转,看到叶伯益正一脸善意的看着他,连忙起身道谢。
老者估计已经思考了许久,对王修说道:“这绿眉山七盗已亡其四,剩下的三人也是追你父亲而去,小友可否告知你父亲离去的方向,一来我们可以将绿眉山七盗一网打尽,二来也可救你父亲于危难。”
王修自然是知无不言,就算他对自己的父亲再没好感,但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看这老者武力非凡,想必若他父亲没有意外,救回来应该易如反掌,只是他曾经隐瞒了两具绿眉山之人的尸体之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被老者看出端倪,但此时也无他法,便将方向告知了去。
老者得了方向,正准备追寻,看了一眼“万劫花”,终究放心不下,又对王修说道:“小友,此图事关重大,我与弟子林义追寻即可,但此图老夫想先暂为保管,直到遇到你父亲,当然,你也放心,我留弟子卢宾在此,也算有个照应。”
我信你个鬼。王修心里想着,但也知道老者这句话不是商量,王修哪里敢反驳,连忙说道:“不过是一副图而已,老爷爷拿走就行了,等找到父亲我也帮老爷爷一起要。”
老者再不掩饰,小心翼翼的从墙上拿下“万劫花”来,收好以后单手握在手上,林义卢宾此时均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叶伯益,叶伯益也不再多余解释,招呼一声,与林义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