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游上前拜过了江世伯,进鹤鸣堂,又为大家引见了孟老先生与凤兰蔻。

一阵寒暄之后,江安迫不及待问及父亲,为何来了鹤鸣山庄,可是家中有什么变故?

江正廷唏嘘叹道:“后凉狼族不除,江湖不得安宁啊!”

江安听此一言,心中已明白一二,握紧了拳头恨恨道:“这帮黑衣人,我与狼族势不两立!”

江安母亲因婆母久病不愈,往城外寺中上香归来,途中被狼族拦道捆绑,逼江正廷以南通阁内经换夫人安危。

谁知江正廷交出内经后,狼领痛下杀手,极尽抢掠,家中老母惊吓中归西,夫人更是早已被杀死在软轿之中。

江正廷与几名弟子奋力拼杀逃出,几日后才回去掩埋了老母与夫人。

后携三名弟子往梧州来寻江安,投奔鹤鸣山庄。

江安听完父亲之言,已是泪涕满面,跨出鹤鸣堂跪于阶前,仰天长啸:“母亲,祖奶奶,儿孙不孝!”

众人见了无不掩面垂泪!

余少游见此,也跪到阶前与江安共誓:“誓以灭狼族黑衣细作为已任!”

眼见南通阁已是如此境地,萧良丰心内暗忧,温堡恐不能独善,决定第二日便回琅州温堡。

此时堂前又有弟子报:“江州北城尚家小姐来拜!”

几位公子心内一颤:“又是尚青!”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已跨入院内:“江北尚青,拜见余世伯!”

一抬头见站在阶前俊朗不凡的余少游,笑道:“你是少游哥哥!?”

萧良丰与江安不寒而栗,这身段打扮性情,分明与那假尚青如出一辙!不禁又想起几月前这阶上血泊中的一幕。

余生太也心存阴影,出了鹤鸣堂,直行到院中,“我与你父亲尚平城切磋练过手,对你尚家的招数再熟悉不过,尚姑娘,请来与老夫对上几招!”

这尚青也是大方爽快:“世伯与家父的书信我也看了,那狼族女细作,冒作我名头,煞是可恨!”

说罢便跳入院内,起式摆招,与余生太交起手来!

几十招之后,江正廷也连连点头,这个不假,活脱一个女尚平城!

余生太收式后,道了一声得罪,这实在是万不得已之法,现可确认,尚青姑娘招招皆出自尚家功夫真传。

余少游请尚青堂内饮茶歇脚。坐稳了便问道:

“尚小姐怎的独自一人,忽然来了我鹤鸣山庄?可有急事?”

尚青喝了一口茶:“少游哥哥,称我尚青即可!”

她从怀中拿出书信,上前双手奉与余生太:“世伯请过目!”

余生太打开书信道:“早拿出来,便免了这几十招考较,平城的字迹我是熟识的!”

一月内几州的门派,屡传被狼族黑衣人偷袭,尚平城为防万一,让尚青悄悄潜出,往鹤鸣山庄投奔,自己则与众徒安心在江北严防拒敌!

尚青活泼俏丽,不一会儿便跟各位公子及兰蔻,打着招呼熟识起来。

江安诺诺应着,却隔她远远的,萧良丰更是无比的坚定,明日一早便走,不走怕做噩梦!

余少游身为主家,见江安二人如此,反倒不好走开,只得笑盈盈回着尚青的问话,给她摆谈几次与狼族遭遇之事。

尚青皓目明眸忽闪着长睫,对余少游所言十分感兴趣:“那狼领真这么厉害吗?连少游哥哥也只与他平手!”

余少游被她盯得不大自在,侧了侧身子,见兰蔻也盯着自己,便道:“如今我与兰蔻小姐扇剑合璧,那狼领丝毫占不了上风,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徒儿!徒儿!”

鸣佐推着余生源出来。

“师伯想我了吧!”余少游这才算是抽开了身,迎向余生源。

谁知师伯转瞬又把他推进了更深的漩涡里。

众人上前拜见了余生源,他环顾了一圈堂内,又拉了一下少游的衣袖:“这两个丫头不错,一个活泼,一个静雅,谁是你娘子?”

这话问得跳跃,所有人又惊了一下,余少游忙推着师伯就往后堂去:“得罪!得罪!我师伯今日忘了服药!”

鸣佑请了兰蔻与孟老先生,到后堂稍歇安置。

南通阁虽元气大伤,但江安血性男儿,誓要重振江家,与父亲商议与师兄们明日便离梧州。

萧良丰到了兰蔻房内,双手将淬凤剑奉上,自己将回温堡,兰蔻小姐既然身体痊愈,手无寸铁也不方便,现完璧归赵!

兰蔻却拒收:“说了赠与你,便是你的,再说淬凤剑是重铁,我自有趁手的轻剑在火凤殿!”

大家都将在明日离开,兰蔻带着小英子,又好不容易说服孟老先生,请他落脚火凤殿,要么多收两个徒弟,要么静心研磨医术,由他高兴。

经余生源一句谁是少游娘子的调笑,竟又使她生了清傲的妒气,遂也萌生了去意。

晚饭后,几个人便与余少游在后堂议定,各自先回家稍加安顿,再好生商议往须弥山之事。

余少游不好强留,大家在一起厮混了几个月,突然要分开,竟有几分惆怅,便让鸣佑备了酒到后院。

鸣佑给兰蔻和公子们斟好了酒,远远的坐到廊栏上看月亮。

“兰蔻,萧兄,江兄,”余少游端起酒盅:“几个月奔波辛苦,与狼族直面相博,也算共苦历练了不少,我们却没好好的喝过一场!”

萧良丰举杯:“今日安心的醉一回!”

江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醉过方知酒烈,经历过才懂艰险,多谢余兄,带着我们游历江湖!”

兰蔻举杯尽饮:“要说多谢,若不遇你们,我已是废人一个。我多谢几位公子!”

大家感慨颇多,又都有几分心事,一句一杯,几巡喝下来,鸣佑已经添换了两壶酒。

余少游想着须弥山,想着狼领黑衣人,苦于在外历练几个月,又参详了火凤殿的内功心法,但鹤戾九天却始终未突破七阶以上的化境。

大家暂时回去重振门楣也好,自己可以趁这段时间在家,好生与师伯透悟戾啸化境。

微醺淡醉笑谈江湖,余少游在月下不觉舞起扇来,大家拍手叫好!

兰蔻暗觉惊艳:“小英子,你觉得余公子像不像……。”

她说着话左右寻看,才发现好半天不见这丫头。

萧良丰听她叫小英子,也发现一直是鸣佑在添酒,并不见鸣佐。

几人顿时醒了两分酒,好奇起来,埋着头围到石桌,凑到一块儿嘀咕:

“小英子和鸣佐不见了!”

“会不会私奔了?”

“呸!我火凤殿的丫头,谁敢拐去?”

“情投意合,不算拐!”

几人蹑手蹑脚往院后竹林寻去,连鸣佑也猫着腰跟在了后面。

月光绰影,风拂竹枝。

只见那林中碑前,果然立着鸣佐和小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