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丝毫没有转身要走的意思。

看着那张褪去妆容青涩的脸,在热气弥漫的浴室里竟然和林澜几年前的模样重合。

让他有些恍惚。

余声声僵硬的站在原地,死死的攥紧手中的衣服,低垂着头不敢催促。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黑色皮鞋撞击在浴室的地面上声音分外清晰。

封寒厉猛然上前,一把捏紧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和人对视。

她心里登时发慌,下巴被捏紧传来的痛感,迫使她不得不直对上那双视线锐利的黑色眸子。

“封总……”

话音未落,就被低沉声线喝住。

“闭嘴。”

封寒厉目光一寸一寸的从这张脸上扫过。

那日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妆容,只是感觉和林澜有几分相似。

昨日在片场,她化着舞台妆。

刻意被放大的清纯他只当是化妆师鬼斧神工的操作,才多瞧了几眼。

今天褪去一切妆容,在灯光清晰的浴室。

他看着这张和记忆中林澜的脸几乎完全重合的青涩,头一次有些心惊。

余声声下颚紧绷,故作镇定的与人对视,身体却忍不住的在发抖。

她当然忘不了床第之上的那句话,也忘不了男人眼神里的羞辱和不屑。

“你和林澜很像,我可以给你一份合约。”

封寒厉施舍般的低沉声线再浴室内被无限放大。

“只要你乖乖听话,别说错位人生的一个女二了,只要你想,明年的金凤影后就是你的。”

他语气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是喜是怒。

金凤影后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在他口中仿佛就是随手掏钱就能买下的商品。

但余声声很清楚,他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林澜就是从默默无闻被他一手捧起。

短短一年,代言和影约接到手软,甚至那时候大街小巷都能看见她的广告。

她永远忘不了,新年在被姑姑姑父赶出门之后无处可去,只能在快餐店里坐着。

呆呆的看着对面LED屏幕上那张林澜精致的脸。

“考虑好了吗?”

低沉沙哑的男声将她从回忆的漩涡拽出。

四目相对。

那双深沉黑眸里都是让人无法直视的蛊惑和深沉。

让人无法从中拔出,不由自主的想要答应他所说的话。

她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贴的这么近,男人的体温和呼吸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我……”

余声声刚开口想要答应,头发上的水滴顺着曲线滴落在肩膀上,让她瞬间清醒。

她是替代品。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生出。

便如同疯长的藤蔓一样爬上心头,死死攥紧她的呼吸,让她喘不上气来。

凭着这一张脸才能拿到进错位人生的入场券,但眼前的男人太危险,喜怒无常。

就像一条慵懒的毒蛇,肆意盘旋在他的王国。

一旦猎物进入他的的领地和攻击范围,便会毫不犹豫的盘上脖颈,生生将人缠绕到窒息而亡。

心一下子静了下来,连男人身上包围的香水味不再攻击性那么强烈。

“对不起,封总,我想我不太适合这个合约。”

她有些慌张,侧过头避开男人的视线,颤抖着拒绝。

话音未落,男人轻笑了一声,声音犹如乐团声部最低的大提琴,沙哑又性感。

封寒厉忽然猛一用力,捏着人的手臂一伸,将人圈在墙壁和胸膛之间,额头的碎发挡住眼神中的兴趣。

余声声来不及反应,后背狠狠的撞在冰凉的墙面上,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敢抬头,男人的呼吸就在耳边,窄小被圈起的范围让她无处可逃。

整个人紧紧的靠在墙面上,试图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男人没做更过火的事情,他高挺的鼻梁在人的耳边轻轻擦过,缓缓开口。

“你确定?我从来不给别人机会。”

捏着下巴的那只手冷的让人心生寒意。

余声声刚想回答却被人大力捏住,厄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拒绝。

“我能把林澜碰到那个位置上去,也可以把你捧上去。”

手指顺着柔软的脸颊一路往上,最后定格在那双带着惊慌失措眼睛末端。

封寒厉的眼神一沉,轻轻摩挲了几下。

离得越近,他就越是无法抑制内心喷薄而出的震惊。

女人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再浓烈,也无法掩盖那一抹独特的体香。

这香味和记忆中车祸现场紧紧抱着他的林澜重合,肆意的勾起他最心动的回忆。

女人并不宽阔的肩膀和胸膛,混合着淡淡的兰花香。

安抚着年少时他的精光,将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味压下。

三年前和林澜重逢,她身上已经褪去了少女的芳香,只剩下精心挑选后的浓烈香气。

他眸子一沉,看着女人微微缩紧的瞳孔里的恐惧,眼神中具是审视。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谁提点你的?”

他下颚紧绷,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回忆不断地倾袭。

封寒厉本能的往下倾了倾身子,想要更为清晰的捕捉到女人身上的香气。

“香水味?”

余声声警惕的看着面前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没有人提点,我从小到大身上就有这种香味。”

她不安的瞥了瞥面前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移到香味上来。

封寒厉眉尾上扬细微弧度,冷呵了一声,摩挲着人眼尾的动作却未停下。

他不相信面前惊慌失措的女人口中的任何一句话,余声声来势汹汹。

就像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礼物,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他的喜好,太假也太完美。

他眼神漆黑,一眼看去没有任何波澜,直接给女人贴上了赝品的标签,薄唇轻启。

“只要你乖。”

他语气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是喜是怒。

但余声声却能从他指尖的温度,感觉到着话里的威胁和怒意,还带着一丝藏在最深处的警告。

她一动不动,不敢抬起头来看人,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钱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但是林澜不是。

她像是被人戳中死穴的青蛙,在毒蛇的原形毕露,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任人的尖牙停留在腹部,发出最致命的警告。

她尽量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冷静回答:“封总,乖是什么?”

“乖?”封寒厉轻笑一声,忽然伸出手撩开了她还湿润的长发别至耳后。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耳侧,不轻不重的在那块微小的淤青上捏了一下。

伤口被按压的酸痛随他的动作袭来,余声声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封寒厉的动作一点都不轻柔,甚至是报复性的,让她心中的危机感更甚。

“林澜就是想嫁给我,但她太心急了。”

“我当然愿意娶她,但还没到时间,她恃宠而骄和我耍小性子,这就叫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