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曦一脚踹去。
桃红捂腹摔倒,破口大骂:“你个贱丕……”
沈灵曦拿起鸡毛弹子劈头盖脸就往她身上招呼。
桃红身量并不比她小,沈灵曦又饿了好几天,体力比不上,可她是军医,擒拿格斗练得很不错,又专捡人体关节最痛处抽打,加之又是突袭,打得桃红无还手之力,护脸就护不住身,痛得在地上打滚,沈灵曦忍太久,原身心中的积怨在此刻一并暴发,一顿胖揍,打得酣畅淋漓!
打累了,扔了鸡毛弹子坐着喘气。
桃红一身青紫,满头是包,一边哼叽一边骂:“疯子,神经病,我现在就去告太太,看她怎么收拾你。”
沈灵曦手里捏着颗药丸:“信不信我毒哑你?”
眼前的沈灵曦眼神灵动,吊儿郎当的像是在说笑,但桃红莫明的相信,她说毒哑就真的会毒哑。
不甘地闭嘴。
“本小姐饿了,去拿饭来,记住,三菜一汤,我要见荤!”沈灵曦冷声命令。
桃红如获重释,开门跑了。
等了一刻钟,并不见人来,知道她肯定去告状了。真饿,得去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稍稍收拾往寿安堂去。
老太太睡了,值守的红袖见沈灵曦过来,很意外:“大小姐你……”
老太太对沈灵曦很好,但沈灵曦性子冷,嘴又笨,以前只每日照例给老太太请安,很少晚上过来。
“红袖姐姐!”沈灵曦行了一礼,吓得红袖忙托住她:“使不得,小姐有事要找老太太?”
沈灵曦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老太太,想看看她。”
红袖松了一口气,沈灵曦的亲事老太太是晓得的,也反对过,可蔡杏红把持沈家,沈鸿轩又是个趴耳朵,说了没用,只能由他了。
“老太太歇下了,大小姐不如明天再来?”
“好吧。”沈灵曦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阿昱的事,姐姐听说了吗?”
红袖听了一嘴,但不甚清楚。
“我听说前儿虎子哥从马上摔下来,伤得不轻。”
虎子是许妈妈的儿子,与红袖自小订亲。
郁太医医术好,可沈家不可能让太医为个下人看诊,虎子的伤虽然请了大夫,也正了骨,可痛得厉害,这两天在发烧,喝了药也不管用。
红袖神情一肃:“大小姐……”
“许妈妈若是未歇着,我想去看看虎子哥。”沈灵曦道。
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有一线希望就要用。
红袖忙将她带去许妈妈家中。
许妈妈一脸倦容,神情冷淡。
她是老太太最倚仗的,在老太太跟前几十年,沈鸿轩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虎子不止骨折,还有几处外伤,断骨处已经绑了绷带,外伤发炎红肿才导致高烧不退,若再不用消炎药,怕是熬不过明天晚上。
沈灵曦也不多言,将早就准备好的生理盐水,酒精,双氧水拿出来,重新清洗伤口,再洒上消炎药,用医用棉及纱布重新绑好。
许妈妈一旁看着,眼睛瞪得像铜锣,这还是她认识的大小姐么?
哪来的药与那些用品?还有,她竟一点也不害怕伤口,神情专注,技术娴熟,像做过很多次了……
包扎完,沈若曦的身子晃了晃,许妈妈忙上前扶住。
沈若曦不好意思:“有点晕。”
饿的吧,关了两天两夜,没吃没喝,老爷也太狠心了。
许妈妈心一酸,让红袖去煮碗面来。
给许虎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不多时,烧果然退了。
又留了几颗药,让按时吃,许妈妈红着眼向沈灵曦行礼道谢。
沈灵曦笑笑摆手,坐下喘气,真的又累又饿啊。
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来,沈灵曦吃得很文雅,速度却极快。
红袖:“要不要再来一碗?”
沈灵曦摇头:“不了,多谢。”
没饱,但久饿不宜多吃,怕胃受不了。
起身告辞时,许妈妈非要送,沈灵曦没拒绝。
红袖提着灯,与许妈妈一道送沈灵曦回修竹院。
一进门便看见沈鸿轩面色不善地坐在正堂,蔡杏红不知嘀咕什么,而桃红则立在一旁哭泣。
沈灵曦上前给沈鸿轩行礼,沈鸿轩不悦道:“女儿家家的,大晚上不呆在屋里,干嘛去了?”
“回老爷话,大小姐孝顺,去探望老太太,老奴送她回来。”
沈鸿轩对许妈妈颔首,又问:“桃红的伤是怎么回事?说是你打的?”
蔡杏红道:“桃红虽是下人,也没有无端挨打的道理,传出去,叫外人怎么看沈家?”
桃红伤得确实比较重,脸上额上一条条伤痕,嘴巴鼻子都是肿的。
下手蛮重。
许妈妈诧异地看了沈灵曦一眼,明明是张熟悉不过的脸,怎么就是感觉很陌生呢?
“老爷,许是有什么误会,大小姐素来胆小老实……”
若说桃红欺负沈灵曦许妈妈信,说她打桃红?许妈妈怎么都不信。
“是我打的。”
沈灵曦的回答让沈鸿轩也很震惊,他也不相信,老实巴交的女儿会下重手打奴才,他也是被蔡杏红闹烦了,没法子才过来的。
“桃红素来伶俐勤快,服侍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大小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也不怕人说你恶毒。”
“桃红偷东西。”
奴才偷主家东西是大忌,沈鸿轩眸色一沉。
桃红大哭:“老爷,奴婢冤枉,奴婢没偷过东西。”
“是啊,老爷,桃红是家生子,生在沈家长在沈家,品行向来纯良,怎么可能偷东西。”蔡杏红道。
沈鸿轩皱眉:“阿曦,可有证据?”
“对啊,说奴婢偷东西,证据呢。”桃红挑衅地扬眉。
沈灵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撸起袖子:“这就是证据。”
桃红右腕上戴着一只翠绿晶莹的镯子,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镯子,怎么在你手上?”沈鸿轩脸色一变。
桃红急了:“不是偷的,老爷,这是……”看着蔡杏红欲言又止。
“这对镯子是女儿周岁时舅父送的,许久前不见了,今儿发现在桃红手上,当然向她讨还,哪知她不还就算了,还辱骂讥笑女儿,女儿也是气急了才打她一顿。”沈灵曦抹着眼泪难过道。
几年前蔡杏红看中这对镯子,强夺了去,原身老实,忍气吞声不敢说。
故意把她珍爱的镯子赏给下人,本就是一种折辱。
沈家其实不想真的与晏家撕破脸皮,晏秀娟的事,沈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晏家理亏,也不好声张,有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查,这些年两家还在走动,却是剑拔弩张只是维系着一点面子情。
奴才偷东西本就是大事,再影响两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就更不好了。
“把桃红关进柴房,明儿找人芽子发卖了。”沈鸿轩铁青着脸起身便走。
桃红大哭:“老爷,老爷,奴婢冤枉,镯子是太太赏的,太太,您救救奴婢呀。”
沈灵曦扯住沈鸿轩的衣袖:“爹——镯子是一对的,您让二娘把另一只一并还给女儿吧。”
自从晏秀娟被送进家庙,女儿见了自己就如见了仇人,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肯亲近……
望着泫然欲滴楚楚可怜的沈灵曦,沈鸿轩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有点失职,沈家生意做得大,又不缺钱,只这么一个嫡女,蔡杏红连她的首饰也抢夺……
“杏红,手镯呢?”
蔡杏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老爷说什么呢,妾怎么可能会拿大小姐的镯子,您别听桃红这个贱婢胡说。”
“爹,过年女儿要去外祖母家,见了舅母怎么解释啊。”
沈鸿轩瞪一眼蔡红杏:“镯子还给阿曦,以后莫要再让我听到这种事,还有,明儿起,让绿萼回来服侍阿曦。”
说罢,甩袖而去,远远地听到嘀咕声:“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是眼皮子浅,小家子气。”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听见。
蔡杏红气得差点吐血。
桃红被拖走,蔡杏红瞪了沈灵曦一眼,气冲冲走了。
许妈妈很担心:“大小姐可把她给得罪惨了。”
“不得罪她也没好日子给我过。”沈灵曦无所谓道。
许妈妈叹了口气:“明儿来寿安堂吧,老奴炖乌鸡老参汤。”
“好,明儿辰时,我去给老太太请安。”沈灵曦笑道。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绿萼还没来,沈灵曦放心不下沈若晟,往马厩去,每天这个时辰沈若晟要喂马。
就见沈若晟满脸愁容。
“阿晟,你怎么了?”沈灵曦递上两个热包子。
沈若晟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姐,他们说你治好了阿昱?”
“算是捡回一条命吧,阿昱的伤要完全好还早呢。”
“还真是命大……”沈若晟狠狠咬了口包子。
“阿晟,真的是你?”沈灵曦按住他的肩。
沈若晟恼怒地推开她:“你也怀疑我?”
“我没怀疑,只是阿晟,阿昱也是我们的弟弟。”
“他才不是,他是沈家少爷。我只是个奴才。”沈若晟退开两步,见沈灵曦脸色难看,上前扯住她的手:“姐,咱们不说他了,小枣红病了,怎么办?你能救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