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沈家其他几房都抛弃不管的二房人,大难临头竟然如此平静无波,事刚发时,蔡杏红确实慌了神手足无措,能这么快镇定下来并稳住人心,确实有点手段。
“大小姐……”蔡永强好色的眼神在沈灵曦紧要处乱扫,如果眼眼能做,他能当街将她给办了。
沈灵曦厌恶之极,以后得寻个法子将这条蔡杏红的恶犬给宰了。
好在出门时蔡杏红叮嘱了同行的沈三和沈六,让他们护着沈灵曦,千万别出了岔子,不好向黄师爷交待,有这两个人看着,这牲畜才消停了些。
一顶二人小轿,晃晃悠悠急急忙忙抬到了一处不大的宅院,沈灵曦下了轿,一看并非正门,而是后院小门,自己还真被蔡杏红当成了玩物送人了,心中冷笑。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文士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长得倒不算难看,保养得还不错,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只是可能纵——欲过度显得脸腮眼袋都松垮,一见沈灵曦就上下打量着,眼神挑剔,蔡永强谄媚地笑着将沈灵曦往屋里推:“人给您交来了,如假包换的沈家大小姐,模样身材都是顶顶好的,您看,我家老爷的事……”
“知道了,会尽力。”黄师爷似乎对沈灵曦还算满意,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明明早就急不可耐,面上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神,转身就走。
仆人过来拉沈灵曦进屋,沈灵曦低眉顺眼的并没有要反抗,乖乖地跟着进去,蔡永强一路目送,到底心有不甘,水灵灵花骨朵一样的大小姐就这样给个老流氓糟蹋……真的好可惜。
“永强哥哥……”沈灵曦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永强哥哥,你真狠心将我送人么?”
声音悲悲切切娇娇滴滴,蔡永强当场石化,黄师爷怒发冲冠!
咬牙切齿:“你叫他什么?”
“黄师爷,您别听她胡说。”蔡永强像扒臭虫一样把沈灵曦推开。
沈灵曦怯怯地躲到他身后拽住他胳膊不放,眼泪婆娑:“怎么是胡说,是你说人前叫你蔡管家,人后就叫你永强哥哥,你就是我的永强哥哥。”
少女满眼依恋与不舍,将她身边的男人当作是情郎是保护神,黄师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敢戏耍老夫?”
蔡永强急得脸都白了,一把甩开沈灵曦:“不是不是,您相信小的,小的与她没有半分不清不楚的关系,不信您让稳婆查,她还是完璧之身。”
“方才来之前你还说把我送给个老色鬼糟蹋太可惜,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呀,永强哥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看,我很听话,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收着呢,蒙汗药,一日红,还有……匕首……”
沈灵曦一边说一边从袖袋往外掏,黄师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是教这小姑娘先用蒙汗药将自己迷翻,再下一日红,一日红是什么?是能让男人在昏迷时泄尽阳精的毒药,听说只须挑一指甲壳那么点份量就能废掉一个男人,还有匕首,这是连环毒计啊,若一日红没用得上,就直接杀人是吧,该死的!
“把这个混帐东西给本师爷抓起来,狠狠打!”
黄家仆一拥上前制住蔡永强。
蔡永强大喊冤枉,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奋力反抗,沈灵曦在一旁号淘大哭:“别打了,你们别打我永强哥哥,别打他。”
努力护着蔡永强的样子让黄师爷怒火中烧:“往死里打!”
黄家后院一时间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的。
“吵什么!”一声暴喝如河东狮吼,不远处,一大砣红色球状物迅速朝这边滚了过来,下一秒,黄师爷的耳朵就被揪住。
“夫人,夫人……”刚刚还颐指气使的黄师爷像只被猩猩拎在手里的小鸡崽嗷嗷喊疼。
“啪啪啪!”三记响脆的耳光,黄师爷白净的脸上顿时起了两块新鲜出炉的掌印,黄夫人将他一扔,叉腰直呼气:“你个死性不改的,又准备霍霍哪家小娘子?”
“没有没有,为夫哪里敢啊,就是看夫人你房里人数不够,买个丫环给你听用。”黄师爷捂着脸讪笑着解释。
沈灵曦往前一步向黄夫人一福。
“小女是沈家二房嫡长女沈灵曦,给夫人请安。”
“沈家二房?就是府衙夫人没相中的沈家二房嫡长女?”
“正是!”
黄夫人呼吸越发急促,满脸通红,眼皮一翻推桩倒柱般直挺挺倒下。
嘴歪眼斜嘴角流口水!
黄师爷大急:“夫人,夫人……”
“快走开,黄夫人是中风了。”沈曦灵上前想要急救,却被黄师爷一把甩开。
“夫人是中风,再不急救会偏瘫的。”沈灵曦也很着急,她是医者,救人是天职也是本份。
“来人,来人,请大夫。”黄师爷很好色,又似乎惧内,可夫人病倒时,关切担心也不像假装,他也知道夫人可能是中风,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添什么乱,尤其夫人还是因为你而发病的,对沈灵曦更没好脸色。
沈灵曦从药箱里翻出一颗牛黄安宫丸,这是成年人中风最好的急救药。
“你若不想她从此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就让我给她喂药。”沈灵曦一把捉住黄师爷乱挥的手,冷喝道。
她面色沉静严肃,满眼自信,哪还有半点悲怯懦弱可怜的样子,黄师爷竟被她的气场镇住,下意识让开,沈灵曦将黑色药丸掰小捏成小粒往黄夫人嘴里塞,下人端来水喂她服下。
一颗药丸服下,不到片刻,黄夫人的呼吸顺畅多了,竟然能自主坐起。
黄师爷瞠目结舌:“夫……夫人……你好了?”
两个腰粗膀壮的婆子将黄夫人扶起,丫环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黄夫人刚才虽然犯病,却未糊涂,一把拉过沈灵曦的手:“是你救了我。”
沈灵曦也不推却,点头道:“不错,刚才给夫人服了一颗急救丸,您暂时没事了,您的病现在还很危险,还需用药。”
这时,大夫匆匆赶来,就算亲眼见沈灵曦救了黄夫人,黄师爷也不相信她真的有医术,沈家是富商,家里备得有稀罕的急救药并不为奇。
大夫问过发病过程,给黄夫人诊脉,啧啧称奇:“夫人明明已经中风倒地,竟然没有偏瘫失语,能好转得这么快,真是神奇,不知服用的是何种药物?”
黄师爷看了沈灵曦一眼,牛黄安宫丸的成份沈灵曦自然知道,但这是古方练就的中成药,知道成份不一定知道配方,所以,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沉默不语,黄师爷很懂味,只说是沈小姐提供的神药,许是从哪里求来的,具体来处,沈灵曦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他也不好细问,也许是商业机密总之人家有不说的理由,不能强迫。
“不知小姐可还有药?”大夫遇到好药都会如获至宝,哪肯轻易放弃。
不是沈灵曦小器,而是药箱很任性,出门前她捡查过,药箱里还只有些创伤药和消炎药,并没有牛黄安宫丸,可刚才黄夫人一倒地,她当时心里着急,抱着侥幸心里翻找,还真就找出来了一颗,只有一颗。
“这种神药,怕是极难得,哪里还会多备,刘大夫你就莫要为难沈小姐了。”黄师爷道。
大夫也知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份,讪笑着不再强求,让人把黄夫人抬回屋里去,黄师爷正要跟着进去,想起来又回头对沈灵曦道:“算了,你跟他回去吧。”
还以为,沈灵曦真跟蔡永强有私情,念在她救夫人的份上,成全二人。
说罢急急往屋里去。
这位师爷虽然好色贪淫,却是个怕老婆的,原本是个穷秀才,夫人是湘北士族女,虽然长得胖,相貌却并不差,士族女子不愁嫁,却相中他这个穷秀才,还帮着在府衙谋了个师爷差事,日子过得倒也顺遂,就是师爷有这好色的毛病让夫人伤心。
但每次伤了心后师爷又极力去哄,一则夫妻感情还是有的,二则是怕岳家知道会惩罚。
蔡永强被狠打了一顿,这会子恨极了沈灵曦,正找机会好好教训她呢,闻言擦了把唇边血迹狞笑。
沈灵曦倒也不怕他,只是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回。
“师爷!”上前两步追上黄师爷:“夫人应该有血压高的毛病。”
“血压高?”黄师爷很疑惑。
“就是肝阳上亢风。”
黄师爷点头:“不错,内子确实有此症。”
“夫人还有脑梗的风险,所以,必需尽快医治,否则还会中风偏瘫。”沈灵曦一边说一边往屋里去。
黄师爷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高血压、脑梗闻所未闻,但中风和偏瘫还是知道的,最怕的就是这个,越是听不懂,越是觉得高深莫测,厉害得很,倒也不拦,紧走几步在前头引路,蔡永强气得暗骂:“小、婊、子,上赶着让人草呢。”
沈灵曦本来急着救人,听了顿住,问道:“师爷家可有打狗棒?”